亡灵火

（九）

叶修咬着烟杵孙翔边上，眼巴巴看着电脑，他回来叶妈妈都不准他碰家里的机器。

孙翔玩着普通的战法卡，在游戏竞技场里找感觉——虐玩家。

叶修：“你这么玩有什么意思，哥陪你打啊，免费的陪练！”

孙翔看他一眼，“你家里还有第二台机器？”

叶修：“没有。”

孙翔：“那你说什么。”

叶修提议道：“唉，要不我们出去找家网吧？”

孙翔：“……”

叶修：“不要太挑啊，网吧也不错了，我家边上有家设备不错的。”

孙翔像是突然想起，开口道：“我包里有高配的笔记本，你自己去拿。”

叶修猛一拍孙翔的肩膀叫道：“早说啊，土豪！”

孙翔看叶修夺门而出的背影，和桌上蹲坐的银宝对视了一眼，银宝歪头卖萌，孙翔哼笑：“就你会卖乖，想猫大爷陪你玩儿？”

银宝点点头，大大的黑眼珠里闪着亮晶晶的光。

孙翔伸手揉揉银宝的猫脑袋，“等叶修过来，我让他叫猫大爷陪你。”

银宝蹭蹭孙翔的手，表示感谢。

“你是不是越来越聪明了？”孙翔自语道，“以前傻傻的，现在会耍心机撒娇了。”

银宝眨眨亮晶晶的大眼睛，有么？本宝宝是无辜的。

叶修在台式机边的柜子上摆开了阵仗，搬个小凳坐那儿，调试机子的时候银宝和猫大爷从笔记本屏幕后面一边一个冒出来，白色的猫头，蓝灰色的胖头，互相映衬着，叶修微笑地看着它们俩，银宝可爱地抬起前肢踩出一脚，笔记本的屏幕一黑。

叶修惨叫道：“银宝，哥还在加载！”皮完了就跑的两只立马从笔记本后面蹿了出去，甩得高高的尾巴显露出了两只猫愉快的心情。

孙翔歪头看明明快要加载完毕拥抱荣耀女神的叶修，瞬间被关在了大门之外，不客气地笑了。

孙翔历经了七、八、九、十总四个赛季，加上世邀赛，实际战力已趋于成熟，叶修能给他的意见不多，也没打肿脸充胖子的心，老老实实和人去打竞技场，顺便看看自己退步了多少，然后第一把他就孙翔无情地打了GG冷嘲。

叶修鼠标一推，“再来！”

孙翔原本摘下耳机，抽空想先嘲笑一顿叶修来着，见人坚持的模样，话满上喉咙又咽了下去，戴上耳机继续开下一场。两个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回来的两只精神体，互相依偎着蹲坐在宿主身后，一白一蓝灰，大大的猫眼静静地凝视孙翔和叶修的背影，水润的异瞳中有盛放的光华万千，无言的默契在四个个体中流转。如果叶修能偶然回头看到这一幕，他一定不会再疑惑为什么他的精神体会选择孙翔。

在世人追逐越来越独立智慧的精神体来展示自己的天赋能力时，孙翔的银宝还像刚孕育出灵智那样懵懵懂懂，似愚笨似懵懂，却从不脱离宿主孙翔的意识支撑，孙翔的意愿就是它的意愿，它的意愿就是孙翔的意愿。

人类为精神体的选择负责。这句话在最初的那一代人，想要告诉人们的是：精神体与人密不可分，只有两者统一才是完整的人。接受自己精神体的意愿，承认自己另一半的性格，看清自己。

精神体原本是宿主的一部分，它们从未真正“独立”过。

猫大爷喜欢逗弄银宝，因为它第一次碰到银宝的时候，就觉得这家伙真奇怪，看什么都像小猫初生的好奇，懵懂的不像是个成年的精神体。猫大爷抱着好玩的心思把“猫仔”叼回窝，霸道地宣布了所有权。银宝却像是无知无觉的小笨蛋，不懂拒绝，只辨别对方的善恶，猫大爷纯粹的接近，让它非常好奇，眼前的“大胖猫”要带它去哪？前面会有什么等着它呢，纯粹的好奇心，让银宝毫无防备地跟猫大爷走了。

两个个体最初的相遇相识，没有试探没有拒绝，只有简单的，“想要”和“好奇心”：“我喜欢它，想和它一块玩”，猫大爷，而银宝，“好奇眼前的大个子要带它去哪”。

脱离了人的躯体，剥离了身份和际遇，两个精神体的交集牵绊，就是原始的“心动”。

孙翔在见到猫大爷的那一瞬间，看到了一个骄傲、好玩和有趣的精神体，而叶修看见银宝的时候，何尝看到的不是一个纯粹、稚嫩和狡黠的精神体。最重要的是，这两个精神体展现的姿态都是那样的“美丽”，充满了“吸引力”。